《雾港来信[先婚后爱]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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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雾港情书》
無涩/文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
暮春午后,日光渐渐灼目。窗外蔷薇丛枝叶轻晃,光影斑驳。
林栖雾抱着紫檀木琵琶端坐,指尖轻捻慢挑,舒缓的旋律如清泉般流淌开来。曲终,琴弦震颤,余韵悠长。*
“栖雾,指法越发凝练了。”苍老的声音自身后传来。林栖雾指尖微顿,起身见陈教授拄着拐杖倚在门框,面容慈蔼。“这《四静板》含蓄内蕴,倒是合你性子。”*
林栖雾停下拨弦的动作,指尖泛着白,碎发汗涔涔黏在额前,欲起身行礼。陈教授摆摆手,挪到对面靠椅上落座。
“栖雾,港西剧院今年我手里有个名额。”老人枯指摩挲着拐杖上的云纹雕花,语气闲淡,“我想着你三年的课业一直拔尖,又是南音世家出身,去那里打磨打磨,应是极好的。”
“……港西剧院。”林栖雾心口微微一沉。
那是港城最负盛名的艺术演出中心,坐落于尖沙咀海滨最繁华的地段,其设立的核心场馆专为推广传统戏曲而建,被誉为世界级戏曲殿堂。更有甚者,称其为港城音乐学子的朝圣之地。
“陈老,我……”林栖雾垂下长睫,眸底闪过一丝忧色,嗓音依旧软糯,却裹着涩意,“我还没考虑好实习的事。”
陈教授眉梢一挑,捻着胡须的手顿住:“哦?以你的能力,这可是难得的机会。栖雾,是有什么顾虑吗?”
“家里……我爸爸身体一直不太好。” 林栖雾眼睫颤了颤,唇角绷紧,声音也低了下去,“乐团最近事情也多,我怕……”
“你父亲的性子,就是太要强。” 陈老了然,没有再追问,话里掺着长辈对晚辈的怜惜,“也好,你仔细考虑,名额我先给你留着。南音这门技艺,讲究的是一股静气,别让杂事扰了心境。”
送走陈教授,排练厅重新陷入寂静。
林栖雾坐回琵琶前,琴弦在指尖发出嗡鸣,心神愈发不定。
出门时,天色已经黑透,树影把月光摇得稀碎。林栖雾踩着碎光,从口袋里摸出震动的手机。
是阮糖发来的消息:[雾雾,火锅局约不约?老地方。]
两人自开学以来忙于春招,难得碰头。火锅店挨着学校后门,正宗的川渝口味,阮糖认准了老板娘同乡,拽着她经常光顾。
刚落座,阮糖就攥住她手腕,酝酿一番后,激动开口:“雾雾,今天我要正式宣布,我脱离苦海,成功上岸啦!”
“哇!恭喜我们软糖糖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啦!”林栖雾瞧着她亮晶晶的眸子,唇珠被咬得泛白又松开,清浅的梨涡盛不住笑意。
阮糖这阵子为了备考起早贪黑,如今尘埃落定,是难得的喜事。
两人围坐在热气腾腾的鸳鸯火锅前,红汤咕隆咕隆冒着泡,白汤还温吞着。
“港西剧院?!”阮糖筷子一抖,毛肚“啪嗒”一声栽进锅里,眼睛瞪得溜圆,“小祖宗,你没发烧吧?那是港西啊!多少神仙折了腰连初试都进不去,你居然还要考虑?”
林栖雾筷子尖戳着碗里的鱼豆腐,声音闷着:“我知道那地方金贵,可是……”
“可是什么呀!”阮糖捞起毛肚塞嘴里,“林叔叔上次来看你不是说了吗,他身体好着呢,让你别整天惦记。”
“上周回去,他头痛得厉害,翻谱子时手直哆嗦,把我吓坏了。”林栖雾鼻尖沁着汗,嗓子有些黏糊,“我妈走得早,他一个人把我拉扯大,乐团的担子也越来越沉,我……”
阮糖撂下筷子,正色道:“雾雾,我理解你担心叔叔。但你想过没有,港西意味着什么?那是能让你站在大舞台上的最好机会!”
“我……”林栖雾舌尖抵着上颚,唇瓣紧抿。
阮糖缓了口气:“再说,港西离学校也就一脚油的距离,周末完全可以回家看叔叔。现在手机这么方便,每天打个电话报平安不就行了?”
见她动摇,阮糖话题一转:“对了,你家梁少最近怎么不见人影了?”
“他刚接手公司项目,出差比较多……”林栖雾听阮糖提起男友,眼瞳暗了下。
她幼时跟随父亲从泉镇回港,梁知砚是母亲故交之子,两人青梅竹马,依长辈之言订下婚约,是港媒口中的一段佳话。
眼下临近毕业,原定的婚期因父亲生病推后,男友又忙于公司事务鲜少陪她,旁人或许不清楚,林栖雾心里一直是不安的。
阮糖见她脸色发白,指尖不停地摩挲玻璃杯面,察觉到说错了话,便不再多问。
……
晚上回到宿舍,林栖雾在走廊徘徊许久,终于拨通了电话。
另一端响了好几声才传来林徵沙哑的声音:“囡仔,这么晚了还没睡?”*
“爸……” 林栖雾背抵着冰凉的瓷砖,鼻子猛然一酸,“你最近身体怎么样?”
“老毛病了,不碍事。”林徵笑了声,刻意提着气,“我新招了个助理,平日里能搭把手。你在学校好好学习,别老惦记我。”
林栖雾吸了口气,喉间愈发苦涩:“爸,陈老说……能推荐我去港西剧院实习,我……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,林栖雾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。
她甚至有些后悔冒然提起这件事。
“港西剧院?”林徵声音里透着惊喜,“那可是好地方!囡仔,这是好事儿啊!”
“可我担心……”
“憨囡。”林徵截住她的话头,语气含着安抚,“我有什么好担心的?你妈走的时候,就希望你有朝一日能代表南音,走出泉镇。眼下这么好的机会,你只管去,我好着呢!”
走廊尽头,月朗星疏,云影被晚风揉得松软。她盯着那团软云,鼻尖一红,泪珠子悄然滑落:“爸……”
“好了,别哭鼻子。”林徵在那头笑,“赶紧去准备面试,有事打电话。”
电话挂断,林栖雾肩膀一垂,泪水突然决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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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声淅沥,空气里浮动着梧桐嫩叶的清香,湿润得能拧出绿意。
林栖雾坐在后座,眉心渐蹙。她出门早,没料到会下起雨,自然也没带伞。
车滑停在港西剧院侧门。
“呢场雨一时三刻停唔到。”(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。)司机一口地道粤语,“小姐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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